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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班要迟到了啊。”就跑了。肖妈一肚子的问号,连张嘴问的机会都没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肖妈满脑袋火气,冲进了楚珈文的店里。☆、蜜月套房肖妈是过来人。眼前这姑娘,嘴唇微肿,顶着两个黑眼圈,T恤的领口处,还隐约可见几枚青红印记。前一晚干了什么,这还用问么?肖妈仍是问了:“我儿子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事可以肯定,但跟谁做的,她不甘心,还想要再确认。楚珈文面无表情看着肖妈,没有说话。这明摆着的事实,还是深深刺激了肖妈。她半天伸出食指,指着楚珈文的鼻子,声音颤抖:“你,你爸妈难道没有教过你,‘羞耻’二字怎么写么?”“你儿子跟我在一起,跟羞耻有什么关系?”楚珈文语气平淡,“你猜得不错,我爸妈没有教过我,什么叫羞耻。我只能靠自己领悟。我觉得,你儿子他喜欢我,我们这叫恋爱,不叫羞耻。”肖妈虽然年纪比楚珈文大了四十岁,可一辈子被家里几个男人护着,根本撕不过早早就开始一个人混社会的楚珈文。这样,楚珈文还是跟人留着面子呢。但肖妈不认输,她心急如焚。六十出头的她已步入晚年,却只剩下肖诚一个儿子,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坑被害。她用尽了自己一辈子在蔷薇胡同听到的最难听的字眼:“狐狸精”、“下贱”、“破鞋”、“婊/子”……她骂得声嘶力竭。她拿拖把,扫了店里架子上所有的石膏娃娃。她歇斯底里:“只有肖诚这样的傻小子,才把你这样的女人捧到天上。你腻了,换人攀高枝了,我儿子可怎么办呢?不带你这么玩人的。还有,你以前的那些男人找到我家里,我儿子就是不被人害死,也得被你气死。”楚珈文站在一边,看着肖妈把店砸得稀巴烂。失控的老妇人白发散乱,眼圈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随着挥舞的手臂,变得荒腔走板。楚珈文默默走到门口,推开店门,站在了门外。不多会儿,肖妈也从里面冲了出来,伸手带着呼呼的掌风,落向楚珈文的面颊。老太太发了一通疯,精疲力竭,楚珈文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把自己儿子往外推呢。”再掏心窝子的大实话,配上楚珈文那漠然表情,都变成了一种嘲讽。肖妈正要继续发飙,这一幕却被程一山两口子撞个正着。山嫂眼疾手快,一把把楚珈文推开,搂住肖妈的肩膀,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楚珈文,恨恨道:“怎么也是长辈,还跟人老太太动上手啦?真是狠毒,专挑肖诚看不到的时候欺负人。”楚珈文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身回到店里。山嫂这张嘴,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山嫂挽着肖妈的胳膊往小区的方向走,回过头对程一山说:“他爸,你先把店门打开,我把咱姨送回去。”程一山这天上午要在市局开会,这会儿一身制服打扮,手里端着大檐帽,对着自己媳妇点点头:“你好好劝劝阿姨,别让她气坏了身子。”肖妈脱力,腿也迈不动。山嫂拿着手里的檀香扇给肖妈扇着风,对人说:“姨你别这么跟她硬碰硬。这女的在豪门呆过六年,那宅斗的经验,网上那些里写的跟她的比,都不算啥。你跟她单挑,一定是你吃亏。我觉得应该这样,我们在暗处,让她在明处,等到她再不干不净招惹男人的时候,我们多叫几个人冲进去,给她拍照、录像,抓她个现行,不但能让肖诚死心,还能把她彻底赶出咱这胡同。”肖妈无力点点头,说:“这女的,心机深着呢。肖诚这回可是陷进去拔不出来咯。”……程一山踱到楚珈文的店门口,却没有过马路去自家的店里,而是站在大窗边,往彩绘店里望。这姑娘可真是纹丝未乱,正一个一个跟学生家长打电话呢。她言语客气稳妥,电话里大致意思是,下午的兴趣班取消了,跟人道歉,看是退钱还是改天,要是嫌麻烦,就记账,孩子以后来玩,就从这里面扣。程一山以前从没对肖诚这个新女朋友留过心,可现在,他忽然觉得,楚珈文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推开店门,走了进去。这个女孩,前一分钟还故作镇定,跟人强颜欢笑打电话。可现在,她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堆缺胳膊少腿的石膏娃娃抹眼泪呢。楚珈文听到程一山走进来的脚步声,猛一抬眼,一滴眼泪没来及收回,砸在碎瓷片上,啪的一下被摔成了八瓣。程一山居高临下站着,对蹲在地上的楚珈文说:“肖诚的妈是这条街上公认的好人。她以前失去过一个儿子,受过刺激,所以一碰上自己儿子的事,她就变得比较极端。”楚珈文低着头,抱着腿,不搭理他。“这店里,都是易碎品,经不起砸。我看,你还是暂时关门几天,等大家都冷静冷静,再想办法。”听到这句,楚珈文抬起头,斩钉截铁道:“不关。就是一个生意没有,我点灯熬油也要开着。不然,还真被你们当成过街老鼠了。”程一山摇摇头,这女孩太倔,对人情世故偏要认个死理。肖诚这家伙一向不走寻常路,这次难不成是看上她倔了?他想想肖诚那臭脾气,有些担心,便对楚珈文道:“刚才的事,别跟肖诚说。”楚珈文抽了抽鼻子,开始收拾一店的狼藉,手上没停,嘴里说着:“你们就只会欺负我。我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专门勾引男人,我还会在这儿坐着等你们找上门欺负我?我就找个厉害的,把你们一条街都收拾了!”楚珈文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口气带着狠劲。程一山被这威胁逗笑了,这个年纪,再有城府,总是能暴露出一些孩子气。他说话有点像哄人:“有时间,我去肖诚家里跟人说和说和,帮你们解除点误会。”楚珈文把手里扫帚往墙角一撂,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说:“用不着。”程一山被噎得没了脾气,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放在靠过道的桌子上,说:“看看缺多少货,补补。”他着急开会,说完便推门离开。肖诚晚上下班,去推楚珈文的店门。店里没人,门被锁上,里面亮着一盏小灯。他从窗口探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处若有所思皱了皱眉。架子上都空了。屋子被打扫过,显得格外冷清。他掏出手机,给楚珈文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声音并无异样:“下班了?”每次她这样,都让肖诚脑仁疼。这就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会说了。他捏了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