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没有隐瞒的秘密和谈起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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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号的夜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警视厅灯火通明，今天一天堆攒下来的任务报告就让所有人苦不堪言，更别说还有大人物遇袭的案件，要写的报告更是翻了个倍。 喝空的咖啡罐被随手扔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都在忙自己手上的案子。 审讯室里，俄语翻译员被紧急分配到几个审讯室进行翻译。 坐在审讯椅上的俄罗斯人焦急大声地强调着什么，不断重复喊话。他高大的身材配上大幅度地肢体动作，让椅子晃得“哗啦”作响。 翻译员无法安抚住他，快速混乱的语句让审讯完全进行不下去。 气氛逐渐僵持。 ＊＊＊ 诸伏景光坐在出租屋的地上，腿上架着的笔记本上已经写好了任务报告，只差点击发送，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就是这最后一步，他迟迟下不了手。 ……有哪里不对，他想。 盘坐的双腿因为供血不足开始发麻，一天未进食的胃向他发出抗议，但他始终盯着自己所写的任务报告，旁若无物地一字一句再次确认一遍。 在未复盘的时候，诸伏景光还只觉得这次任务完成得比较轻松简单，但在复盘写任务报告时，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收到任务，搜集情报，发现任务目标的目标是久川集团。 ——然后他做了什么？ ——联系警视厅，伪造预告信。 警视厅原本是想设局直接逮捕那些外国人，而组织要求的炸弹，反正也没要爆炸，到时候做个假新闻就可以。 但是后来却迫于突然受到的第二封威胁信，不得不听从久川清的安排。 于是，公安是一开始就埋伏好的，但爆处班的人却是在报警后才到。 然后逮捕，拆弹，事件完美解决。 ——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哪里不对？ 诸伏景光死死盯着电脑，大脑飞快地运转。 忽然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是炸弹。 组织要求在炸弹装好后再处理人，说明组织需要炸弹存在。但这就与一开始‘有人冒充组织，所以要除掉那些人’的任务目的有了根源上的冲突。 如果他没有联系警视厅，按照事情的发展，这个锅肯定会被警视厅扣在组织的头上。 这样现在看来，组织是主动要把‘袭击’的锅扣自己头上…… 他们真的不担心来自久川集团的报复吗？ 还有……炸弹被安装的时间。 为什么这个报警电话出现的时间恰好在萩原研二出警之后？炸弹被发现的时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那位久川先生，在这次的事件中担任的……是什么角色呢？ ＊＊＊ 天色已晚，久川清亲自开着一辆黑色马自达，将萩原研二送回警视厅。 黑色马自达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车内无事可做的两人在闲聊。 “说起来，虽然一直觉得久川先生像混血儿，但久川先生好像从来没提到过……”萩原研二懒散地窝着副驾驶的位置，“我可以问吗？” “嗯？当然可以，这不是什么秘密。我是俄日混血哦，小时候在俄罗斯待过。” “小时候？”懒散的警官先生突然坐直，好奇极了，“久川先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经商吗？” ——他故意略过另一部分。 “不是哦——”恰巧遇到红灯，久川清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甲轻轻敲着。 他难得回忆起那个常年被大雪覆盖的小镇。 “我小时候一直都是靠卖力气挣钱，字还是后来养的一个小孩教我的。那段时间……俄罗斯经济很不好，幸好我的力气很惊人，所以能挣两个人的伙食费。” “……对不起。” “不，研二，那其实是我以前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我还挺喜欢那个国家……”久川清的声音很轻，仿佛要飘到远方。 绿灯，车子启动，带来轻微的晃动像是让萩原研二的心也晃动了。 他没有再问下去。 但久川清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可能是我太惹眼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辗转了几个组织才来到乌丸集团。” 说着他有些感慨，“现在看来，我也算挺坎坷。”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有心安慰，却又觉得安慰的话语根本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艰辛。 “不用安慰我，我现在不仅和他和好了，还能有你在我身边，已经足够幸运了。”久川清对萩原研二笑笑，就好像过去没有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萩原研二又窝了回去，准备转移话题，他不太自在地说：“‘他’是那个孩子？你已经找到了？” 开车的男人眨了眨眼，略作思考才回道：“你们见过，就是黑泽阵啊。” “真……真的吗？” 萩原研二震惊，他实在无法把那个冷酷狠厉的男人和“那个孩子”联系到一起。 久川清看他傻乎乎，嘴巴都震惊得张开的样子，内心好笑。 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怪异的慈爱感。 “是啊，那个时候的他还有着一头很漂亮的金发，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唉，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变成现在头发都白了的样子。” 久川清真的不知道吗？ 不见得。 但他不会把那些东西告诉萩原研二。 让那些东西随着组织的消失，一起消失，才是它们最好的结局。 而受到冲击的萩原研二觉得某些人的人设要崩了，内心的震惊甚至冲淡了刚刚的伤感。 “对了。”久川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四玫瑰几天后要来日本。” 萩原研二眉毛一挑，熟悉的名字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小玫瑰不是一直待在美国吗？怎么突然要来日本？” “之前发生了点事，她的手臂上留疤了，现在心情很不好，非闹着要来……我根本拦不住……” “不会是要找……” 久川清苦恼又无奈地说：“对，就是想来找小平和松田。但是现在小平去警校，肯定抽不出时间，而松田……” “小阵平……应该不会把小玫瑰给气哭吧……”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一样的担忧。 萩原研二干巴巴地应道：“我会注意的。” ——伤感完全不见了…… ——太会毁气氛了吧，久川先生！ 很快就到了警视厅附近，车停下来，久川清磨磨蹭蹭挪过去，抱住自己的恋人。 过了几分钟，同样恋恋不舍的萩原研二先开口道别，“时间不早了。” “嗯……”久川清用鼻尖蹭蹭萩原研二的下巴，不舍地松开他。 他语气低落地说：“唉——那你走吧……” 萩原研二露出无奈的笑容，“别这么哀怨，说不定过几天我还要去找你呢。” 久川清发出一声很浮夸的叹息，抱住自己的恋人，“可是我一天都不想和研二分开～” “别任性。”紫眸警官又给了恋人一个吻，把他的嘴巴堵住，“我们还有工作呢。” 得到一个安慰吻，久川清也停止自己的表演，他松开手，“那，再见？” “嗯，再见。” 车门被关上，萩原研二隔着车窗送了一个wink，转身走向警视厅。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灯火通明的警视厅。 ——‘看来今晚要熬大夜了啊。’ 他的身后，黑色马自达沿着原路返回。 ＊＊＊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走廊亮堂的白光穿过门缝，照在金发女人有烧伤的脸上。 许久未见光的眼睛刺激出生理性眼泪，被照得睁不开，但她仿佛要突破生理的限制，竭力睁大仇恨的眼睛，瞪着站在门口的人。 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深邃危险的深蓝色眼眸，被反绑的双手本能地攥紧。 会议室的灯被打开，秘书小姐微微鞠躬，在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门。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拉布伦切娃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