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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交代了一点自己的设定)

    和煦的阳光下,一身白衣的齐司礼站在雁卿面前,笑得亲切,“今天谢谢你。有了你的照顾,我才能好得这么快。这样吧,以后我不骂你了,设计上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来问我。”

    齐司礼这样子好可怕,让人毛骨悚然的。难道是在做梦吗?“真的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立刻找出自己的设计稿递给他,却感到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从鼻子前划过,惹得她一阵痒。

    “阿嚏!”她从床上滚了下来,失重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

    “睡得开心吗?”似乎是齐司礼眼疾手快,把她捞了上来,这才使她免于摔到地上。

    “?”雁卿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才发现自己变回了鸟的形态。她怎么会变回兽态了??所以刚刚真的只是梦!

    “你做梦干嘛叫我的名字?”齐司礼用右手托起她,左手轻轻梳理起她头上的羽毛来。

    唔,好舒服。雁卿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理不直气也壮:“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会梦到你。”

    “你还笑的很开心。”

    “你还睡觉踹被子呢。”齐司礼刚端起杯子,差点没被呛死。在这时,窗帘的缝隙里倏忽透进一束光,他那双总是浸满冷泉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湿漉漉的。

    看上去他烧已经退了,只是脸还有些苍白。“那个……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一点了吗?”

    “托你尽给人添乱的福,我好多了。”

    “那就好。”雁卿松了口气,下意识打量起他柔软的发顶,可那两只小小的耳朵早已不见了。

    齐司礼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轻哼了一声:“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可以吗?”她小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他。

    她还以为他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或者严令她忘记,可是没有。他只是平和而又坦然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询问。

    “齐司礼,你是只狐狸吗?”

    “嗯。”

    “那可不可以变回原型给我看看!”他感觉女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不害怕?人与人相处尚且矛盾不止,更何况是与天敌?”齐司礼耳根微红,不经意一般转移了话题。

    “要说不怕,其实一开始有一点,毕竟狐狸是吃鸟的。但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要是见一个怕一个,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啦。”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怎么会有人怕可爱狐狐呢……”

    “你在那儿嘀咕些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明明一直都在帮我,怎么可能突然害我?”

    齐司礼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脸,像是要掩饰什么,眼神飘忽不定:“你是属鸟的么?一醒来就叽叽喳喳,吵死了。”

    “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小臂上粉红的鹦鹉委屈地垂下头,毛都蓬开了。

    齐司礼下意识又挠了上去,“设计感画好了吗?”这个话题比刚刚转移得还生硬,但雁卿没有拆穿他,而是点点头。

    “带了吗?”“诶?”

    “过时不候。”“我马上拿过来!”她激动地竖直起飞,朝门外飞去。

    飞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鸟的形态,便又落在齐司礼肩上,轻啄了他一口:“坏狐狸!为什么不提醒我变回来啊!”

    “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齐司礼也才反应过来,这次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匆匆起身绕过地上那一堆衣服就出去了。

    齐司礼在客厅大桌子旁的沙发上坐下,想起刚刚的事,笑意慢慢在嘴边浮现,原已消失的大尾巴忽然出现,摇摇晃晃地。

    “嗡嗡”,桌上传来了振动声,他好奇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她的手机在响,不经意间瞥见了屏幕上的字。

    “满满:卿卿,今天的讲座干货满满,你没来真的好可惜啊。不过你到底去忙什么了,这么着急?”

    他笑容瞬间凝固,无奈地叹息:“这个白痴……”

    女孩风风火火地冲出房间朝他的方向走来。

    雁卿走出房门时,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齐司礼坐在沙发上,拧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认真地审视她。

    她心里疑惑,一面从放在他身旁的包包里找出设计稿递给他,一边问:“齐总监,怎么了嘛?”

    齐司礼没有接,而是移开目光,指了指桌上:“我在看一个丢三落四还健忘的单细胞生物。”闻言,雁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这才发现口袋空空如也,看来是刚刚修水龙头的时候顺手搁桌上了。

    “你知道今天有个知名鞋履设计师来光启开讲座吗?”

    “你也听说了吗?我本来还准备去来着。听到这,他忽然站起身,径直走到她面前。

    被他用狭长的金瞳盯着,就好像狐狸盯着猎物一样,让人心里发毛。雁卿连连后退,直到抵在了墙上。

    “拿到票了为什么不去?明明知道自己缺少经验,还错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谁让你自说自话跑到我这来?你的大脑是摆设吗?”该感到可惜的应该是我吧??雁卿这么想道。

    “该上心的不上心,乱七八糟的事倒记了一大堆。”为什么搞得错过讲座的人好像是他一样。

    “可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啊……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她呆呆地看着齐司礼,确认了一件事,“总监,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怎么可能在关心你,少自作多情。”齐司礼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指责她什么,最后却闭上了嘴。

    他依然单手撑在墙上,维持着俯视的姿势,定定地看着她,一缕绯红渐渐染上他的耳朵。

    是他目光太炙热,还是窗外阳光太耀眼,雁卿突然晕乎乎的,脸颊也变烫了几分。她在心里默默反驳了几句,没有关系的,在我这里,你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总监,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话音刚落,手里的设计稿就被齐司礼抽走了,“这是你新改的?”

    “嗯……我想做一款最舒适的高跟鞋……”

    “设计鞋子不根据鞋楦,足弓处设计不符合人体工程学,色彩过渡的像二维码。我到底秉持着什么样的人道主义精神,才会对你抱有期待?”

    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女孩的手腕。

    “跟我走。”

    来到书房,齐司礼推开隐藏在书架之后的一扇小门。原本昏暗的地下室在两人踏入的瞬间亮了起来。

    陈列柜一字排开,挂着许多古着还有带有汉元素的男装,以丝绸、绢纱质地为主,优雅别致。每套服装的下面,都摆着配套的饰品与鞋履。

    “这里是?”雁卿惊叹,这就是大佬的家吗。

    “收藏室。”

    “不明觉厉!”齐司礼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呃,就是虽然不太懂,但看上去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那身为设计师,你应该为自己的不太懂感到惭愧。”

    雁卿不禁为自己点赞,因为她似乎掌握了一项新技能:实时狐语翻译,比如刚刚那句,齐司礼的实际意思是:“笨蛋,你还年轻,经历得不多,自然少见多怪。”

    她笑眯眯地问:“齐总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给你这个菜鸟设计师找个鞋楦。”

    女孩惊喜地小跑起来,跟着他穿梭在偌大的收藏室里。发现这里除了古今中外的衣物外,更多的是古玩。

    即使从小就时常泡在博物馆里,她依旧觉得十分震撼。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古玩居然都保存得很完好,并没有多少被时光侵蚀过的痕迹。。不少古玩的下方还放着标签,上面是各种风格的手写文字:贈予齊司禮。

    可这些怎么看都是真的,距离现在怎么也得有几百年!“这些看起来都好像是真的……”

    “你是在怀疑我收藏赝品?”

    “不不不……”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小时候外婆为了哄她睡觉,似乎讲过一次神兽的事。

    据传,灵族的神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由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孕育出来的。在此之后约一千年,稍稀薄的几团灵气抚育出了凤凰、麒麟、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九尾狐、夔、獬豸、毕方十大神兽;再之后数千年间,先后出现了山海经里出现的异兽,最后是现代动物的先祖们。

    十大神兽由于体内灵气最为充沛,被天道赋予了不同的天赋以及无尽的寿命。

    自开天辟地以来,人类不断地制造工具,滥杀灵族,积怨已久。终于在一千年之前的某一天爆发了,灵族以神陨以及十大神兽或死或失踪为代价,才换来了人与灵族和睦相处的局面。

    自那以后,人类与灵族开始大量通婚,人类也逐渐进化出腺体,最终有了如今alpha、beta和omega的性别之分。

    等等……九尾狐??不也是狐狸么?

    雁卿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置信地问:“齐司礼……所以你是九尾狐吗?”

    此时两人已走到最里间的陈列柜处,齐司礼充耳未闻似的拉开一个大抽屉,里面是一大摞各式各样的鞋楦。

    “就它了。”他拿出其中一个扔向了她。

    “谢谢。”雁卿伸手,完美地接住了,“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不算太笨。”齐司礼又递过来一片洁白的花瓣,眼神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还有这个也给你,闻一分钟。”

    “昙花?”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让自己闻昙花,但还是接过了花瓣放在鼻子下。

    刚刚还晕晕的脑袋竟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这花瓣像是刚摘的,你在家里种了昙花吗?”

    齐司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眼神从她身上挪到了窗外。她不禁也随之看去——

    天呐!窗外居然是一整片种满了昙花的宽阔的斜坡!虽然都只是花骨朵的样子,但不妨碍她们洋洋洒洒,蔓延到天际,把天空都染得洁白无瑕。

    云层深处有阳光安静地照下来,还有恰到好处的微风,吹掉枝叶轻轻摇曳。

    原来这栋房子是建在半山腰的吗……

    也许是此刻太过静谧,让人心里发痒,又或许是花海太美,让人不禁心生期待。

    又也许是因为身旁站在阴影中的齐司礼,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与孤寂。

    雁卿悄悄地向他靠近了一步,再一小步。“总监,我听说过一个传说,看到昙花盛放的人就会得到奇迹的眷顾。要是有谁能看见这么多昙花一同绽放,一定会特别幸运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朵洁白的花骨朵忽然缓缓伸展开花瓣。

    两朵,三朵,四朵……越来越多的花,用力地张开他们的小小宇宙,像是要把所有的奇迹都赠与他们。

    !!这些从来只在夜间绽放的花朵,竟然真的在此刻盛开了。他们是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还是……

    这只面冷内热的傲娇狐狸听见了我的喃喃自语?

    她转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起,齐司礼就一直在注视着她。那金色的瞳孔里,有着两个明亮的、小小的她。

    谢谢你,心软的狐狸先生。祝往后这份幸运能一直萦绕着你,要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回过神时,雁卿已经被齐司礼带到了门口。

    “头还晕么?”

    “不晕了。谢谢你的鞋楦,我会好好修改设计稿,然后把鞋子做出来的!”

    “知道了,赶紧走吧。”

    “那我走咯?你要是不舒服,记得再吃药。”

    门掩上了一半,齐司礼忽然扶住门框,有些欲言又止:“以后不要再不分轻重。能够提升能力的机会很重要,错过就没有了。”

    “知道啦,下次一定会听你的话去抓住机会的。但我要是这样做,某只可怜的小狐狸可要在冰冰冷的地板上躺一天了。”

    大概是被某个字眼戳到了痛处,他拧起眉头,不耐地摆摆手,赶她离开。

    看着他又恢复了平时在公司的样子,女孩放下心来,也冲他挥挥手。

    傍晚山间的空气微凉,她走在小路上,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房子。它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就像是那个在人群里永远显得格格不入的男人一样。

    而今天的他,在她面前褪去了往日的孤傲。他也会会心地笑,也会孩子气,看见了他隐匿的温柔和那些不易察觉的落寞,以及……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到那对雪白耳朵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

    站在窗前的齐司礼目送着女孩渐渐远去,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拿过装满药的袋子,一块工牌从中掉了出来,上面是女孩的照片。

    软软的头发披在肩上,眼睛弯成了月牙,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怎么能拍得那么傻……”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工牌轻轻塞进口袋,重新看向袋内那些花花绿绿的药和一张清单。

    清单上洋洋洒洒写了辣椒过敏的十种解决方法,空白处还标注着每个方法的可行性和成功率。这让齐司礼哭笑不得:“麻烦鬼一个。”

    “老齐!这个姑娘竟然能闯进我们的结界!”小蜥蜴跳上窗台,指向女孩远去的背影,“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认真地看我英俊的睡颜。”

    “嗯,她也是灵族。”

    而那边岐舌还在自顾自的讲着:“如果我们灵族还兴盛,和人类平分秋色,我就能和她做朋友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龙……”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老齐,你刚刚说她也是灵族?!”

    “嗯。”齐司礼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岐舌的距离,他真的是太吵了,“不管怎样,她不会害怕你,也不会对你有偏见。”

    “那你快约她下次再来玩儿!我要好好招待她!”

    齐司礼伸手拎起蜥蜴,扔回了玻璃缸。

    “你也太小气了!我就和她说说话而已,这也要吃醋啊!这一千多年,除了你,我就没有其他说话的人了……”

    屋外的绿叶漫天飞舞,夏天不知何时就到来了。齐司礼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天空,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想起了那个萦绕千年的噩梦。

    一碧如洗的天空,砖红的城墙,迎风飘扬的旌旗,哒哒的马蹄声。

    还有……遍地烈火连绵不绝,天地间满是哀嚎与呐喊。火光尽头有个永远触不到的背影,猎猎的风灌满她的红色长袍。

    每次他都会挣扎着醒来,望着天边高悬的月,一遍遍强迫自己回想那女孩的脸究竟长什么样,但都是徒劳。只能一个人熬过一夜又一夜。

    时代在转瞬之间更迭交替,他的生命也永不凋零,却因为灵族之神殒落,灵力退化的缘故,关于她的记忆渐渐模糊,他踽踽独行了千年,只为等回他的爱人。

    尽管他已不记得什么了。

    究竟过了多久,久到记忆的枷锁都长满了红锈,被封存的岁月似乎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最近噩梦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前尘往事在眼前飞速掠过,最后定格在女孩站在花海前的笑颜上。

    岐舌眼看着齐司礼原本紧抿着的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嫌弃地大叫:“老齐,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

    齐司礼眯着眼,斜斜瞥过去。

    “说起来,你今天是不是笑得太多了,而且你把昙花都开了!虽说不经你同意摸了你的耳朵会晕倒,你给她片花瓣闻闻不就好了,也不至于把花都开了吧……”岐舌反应过来了,一蹦三尺高,“天呐!千年老铁树开花啦!神啊!佛祖啊!那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蜥蜴还在碎碎念,忽然对上了齐司礼射来的冰冷目光。他立即躺到在地,闭上眼睛装死。

    原本放在玻璃缸中的食物被齐司礼拿了出来,“胖成这样还有脸吃饭?”

    “姓齐的!这个时代不能体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