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Chapter 24
梁嘉澍脸上的伤口是陆晏舟打的。两拳,下手没在客气。 陆晏舟想捶死他的同时,也想捶自己脑袋,好歹算见过几次,竟然才想起他究竟是在哪里看过。 说来也巧,医院禁烟,陆晏舟犯菸瘾,躲在楼梯通道,准备偷得浮生半日閒,就叫他听见有人在通话。 陆晏舟不爱听人墙角,正要挪地方,无意间往下一瞥,谁知会是那个让他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的人。 不多作犹豫,这个墙角陆晏舟听定了,却不知为何一通内容普普通通的电话内容,听的让陆晏舟再度涌起那种说不清不适的感觉,像一股气闷在身体里,要爆不爆的难受,又感觉明明已经非常接近答案了,可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摸不着头绪。 陆晏舟紧锁眉心,心道不如等会就去问问那个人,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就在刹那间,那人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略微眼熟的眉眼,探寻中带着被人偷听的冷厉,某个画面在陆晏舟眼前闪过。 一束精致的花和一个女人,雀跃的,愉悦的,看着那个男人。 不久前和他目光相撞的那个男人。 婚礼上的那个男人。 陆晏舟眼睛一眯,脑袋跟着轰然一炸,终於想了起来。 是沈珞安她那个老公。 他看着陆晏舟,一面答应电话那头的人,等他忙完就过去看她。很明显对方是个女的,但不是沈珞安。他叫那头的名字,不是沈珞安的。 等梁嘉澍挂断电话,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头。 梁嘉澍被打的措手不及,待他在第二拳後找到空隙站直身体,抬眼不见平日谦谦君子状,全是阴狠,咬牙问道「你谁阿?」 陆晏舟冷笑「你管我谁,怎麽不先管好你自己?」 这话说完,梁嘉澍倒是很快找回冷静,认出了陆晏舟。 「你认识我老婆?」梁嘉澍问他,语气信誓旦旦地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竹马。 他见过,不久前的雨夜,送沈珞安回家人就是他,尽管距离离得不算近,但梁嘉澍不会认错,何况不久前才在沈洛安公司楼下与他对视过。 女人有女人的直觉,男人也有男人的劣根性,一眼而已,梁嘉澍心底已经有所察觉。 「认识」陆晏舟大大方方,转转手腕,好像还不解气,要再给梁嘉澍一拳。 「青梅竹马?」 陆晏舟眉毛微微一挑,谁知道沈珞安有没有跟这人渣说过他,又是怎麽介绍的,不过青梅竹马也不算错,冷冷地回答「是吧」 梁嘉澍的嘴角有血流下来,他抬手一抹,看了看手上的腥红,脑筋转的很快「刚刚你都听见了」 陆晏舟认为他在废话,双眼直盯着他,看他还想说什麽。 片刻,梁嘉澍表现的越发淡定,閒散地靠在墙上,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想怎麽样,去跟她说?」 说到重点了,陆晏舟还没想好,这可是关乎沈珞安的大事,可再一想,把所有的比较全部连起来,说不定她早就有所发现。 想到这点,陆晏舟不禁蹙起眉心。 梁嘉澍却忽然转了方向,把矛头指向他和沈珞安「我猜你跟珞安不只是朋友关系」 陆晏舟的眉心蹙的更紧,眼睛恨不得用瞪的就能把梁嘉澍瞪死。 这是要做贼喊捉贼?沈珞安可真嫁了个极品。 陆晏舟抬抬眼皮,冷声说「我和她什麽关系,都比不上你背着她搞的那种」 话刚落下,梁嘉澍冲上前,一束亮光在陆晏舟馀光中闪过,速度快又准,坚硬带着冰凉的触感,重重磕在他的脸上。 陆晏舟不防,嘴角印上同款伤口,回过神,瞬间暴怒,窜起拳头要来个你死我活,好打到他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下一秒便听梁嘉澍阴森森地放话。 「你打我的,我认,我打你的,你最好记着,别再接近她」末了,又补道「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她太难过」 陆晏舟没听懂梁嘉澍什麽意思,懂不懂的也没差,他没想懂,没想照做。 梁嘉澍什麽东西,还敢威胁他。嘴角不屑地一扯,要接着干架,撕扯的伤却把他给痛的清醒几分,连架也不打了,转身离开。 陆晏舟不希望沈珞安难过是真,但伤害他的人是梁嘉澍,而有些伤害,沈珞安必须面对。 陆晏舟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沈珞安在哪。 梁嘉澍会出现在这,必定跟沈珞安有关,上次听她说她当年没搬远,意思是她父母依然住在这里,再稍稍联想,可能是她父母现在就在这医院里。 陆晏舟自称是邻居,再加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很快打听到消息和病况。 他马不停蹄找到沈经泽的病房,脚还没踏进去,沈珞安先迎面而上,脸上大大的惊讶难以掩饰。 陆晏舟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接着拉住她的手腕,迅速低声说道「跟我来一下」 怕沈经泽有事,陆晏舟不敢带她走远,寻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放开她的手,问她「妳爸还好吗?」 「你怎麽在这里?」沈珞安没回答他的问题,收回他拉过的手垂在身侧,抬眸视线落在他嘴角的那抹红色,她皱起眉毛「你跟人打架了?」 陆晏舟用舌尖舔舔伤口,也不回答。 沈珞安盯着他,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很快放弃,问他「你要干嘛?」 「来看看妳爸」 「谁和你说的」 「护士jiejie」 「医院没隐私?」 陆晏舟笑了笑,满脸纯真,像在说,“我什麽都不懂”。 沈珞安也笑,皮笑rou不笑。陆晏舟看得出来,沈珞安连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更别说陪他打太极。 想来删他好友是删的非常灑脱。 陆晏舟没打算浪费时间,只是想稍微给自己缓冲,现在没必要了,他开门见山「我看见他了,顺便听他讲了个电话」 「谁?」 「他」陆晏舟不知道那废物叫什麽贱名,又不愿意开口称他“妳老公、妳先生”,想了几秒,咬牙切齿地说「妳配偶」 「哦」沈珞安看起来无所谓,紧接着忽地一顿,像是想起什麽,不可置信地问「你和他打架?」 陆晏舟理直气壮,不屑地说「跟我打他也配?」 闻言,沈珞安气得火冒三丈,声音高不少调「你干嘛打他!」 「妳说我干嘛?当我爱打人?」陆晏舟见她那副很在意她配偶被打的模样,心下极度不爽,跟着她大声起来「妳要装到什麽时後,妳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不是吗?」 终於。 此话一出,沈珞安的表情瞬间僵硬,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彷佛凝滞住。 陆晏舟知道他猜中了,目光下意识往沈珞安空荡荡的手指瞄。 刚才那男人挥过来的拳头还戴着婚戒,不是他脸皮厚,就是沈珞安没摊牌。 依沈珞安的个性,陆晏舟多少知道。 越是在乎,越是重要,沈珞安不会轻易开口,虽然很不想承认沈珞安在乎那男人,可是那是她的婚姻,她怎麽不在乎。 会结婚的,都是爱过的吧,就像他爸妈一样。 就算不爱,也有感情。 想到这,陆晏舟心中泛酸,酸到牙齿,也不免困惑,沈珞安是不是很爱那个男人。 如果是,那怎麽办。 陆晏舟深深吸一口气,直白问她「妳打算离婚吗?」 离婚一词也许是个禁忌,沈珞安僵硬的脸像是洗了三温暖,从苍白到渐渐涨红,绷着下巴,双眼狠狠瞪着陆晏舟。 陆晏舟不怕,回望她的同时,试图找出答案,却见她的眼眶也一点点湿润起来。 陆晏舟愣了下,接着听沈珞安说「你就那麽想看我笑话,希望我过得不好?」 对天发誓,陆晏舟没那个意思,可他张了张口,手动了又动,最终仍只是叹一口气「我不想看到妳受委屈」 沈珞安摇摇头,好似听到笑话,轻轻一笑「你没资格说这个」 她撇开眼睛,眨了两下,继续说道「我离不离,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别来管我的家务事」 「那时候你选择走,就没资格了」她说。 陆晏舟沉默以对。 他忽然发现,所谓的资格就跟那枚婚戒一样,打在脸上是既讽刺又可悲。人家是正大光明,他陆晏舟又凭什麽。 顶多只能当作邻居竹马强出头,又不被领情罢了。 许久,陆晏舟说「我最後再问妳件事」 「妳爱他吗?」 他的声音很轻,又小心翼翼,像是怕伤到沈珞安,更怕伤到他自己。 这一题沈珞安选择不作答,反问他「你凭什麽问我?」 就像她说的,没资格就是没资格,爱与不爱,和他无关。 陆晏舟不强求。 不答好,至少可以默认她不爱。反正,她也不爱他。 大概,是恨透他了吧。 那也挺好的,他不是什麽都没有。 陆晏舟想再说些什麽,好不让他自己看起来那麽悲惨,突然间有人杀出来,直到看清,心底一个哐当声,望向沈珞安。 有瞬间陆晏舟卑鄙至极,竟控制不住大喜,心道这下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