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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废墟:强迫用破军自慰

    刚过了半宿,夜色朦胧攀上窗边昏沉低矮的灌木,你们借宿时住在最低的马厩,你是被赶过来,路辰是自愿,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挤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忍受稻草被蛀虫啃食后枯萎大半轻微发臭的味道,大抵还有一些风干的排泄物垫在草底,条件简陋,你铺着一毯单薄的床单就沉沉睡去,夜里起了风,很凉,你转个身就发现困意像初晓的霞光迅速褪去,只余一片清凉干净的冷寂,倒也不赖,只是除了聒噪的蝉鸣就没了其他生息,就有些无聊了点。

    你头底垫着手臂睡,有些麻了,起身甩甩胳膊,正看见辽远的月辉静静淌在他瓷白的脸上,带着久病初愈的脆弱和胸膛轻微的起伏,实在是没什么可提防的,你记得他和你同时驱着马来到这里,你驱一匹烈马,他驱一匹老马,你带了天朝盛行的荷花糕,他带了一纸文书和化缘用的碗,一齐被老木做的拐杖逼退了三寸,交谈才得知,他是个未出尘的和尚,不削发只戒荤,法号不大好听,暂且叫他所说的本名——路辰好了。

    缘是没化到,他看得出清贫得叮当响,歇脚在马厩也不埋怨,你争取了一会也没要到什么rou食,盘缠更别提,附近更没餐馆,于是厚着脸皮蹭了他素斋,他吃的部分还比你的少,用的碗有个豁口却是青瓷有冰裂纹的,若不是沾了尘土,青蓝色的十分雅致,你看着他细嚼慢咽啧啧称奇。

    话虽如此,他没有个和尚样,不会念诵,也不背经书,睡姿也不拘束,赤脚拢起白色衣袍下柔软的藏青色合衣而睡,端庄且疏离,像一束规规矩矩生在瓶里的玉兰,隔着纱似的帘若隐若现,正衬了他束起的浅金发丝一缕一缕垂落在肩,和眼底淡漠的松绿,终年不化的积雪微微耸动。

    其实那绿更偏了蓝,你只是看在他如今身处佛门,给了他眸子深处的寂寥一个简单的形容。

    你们一起待了数日,你偶有记起皇宫飞舞的烛火,燎原一般在天子的脚下肆意烧灼,毫不担心那难褪色的朱墙会不会融下一块鎏金的碎屑,引得人们痴狂,你去打猎,他就坐于亭子的一边吹笛,吹得悠扬清冷,是有那幽潭凋敝的音色,倒是有了点未蒙的佛性,只是你不懂。

    因而同路又共行了几日,穿破的草鞋扔进了他唯一化缘到的竹篓里,想的是他可以换些钱财,虽说你也不知这里面的门道,分别当日临行,你用打猎来的兔子rou换了街边的一餐,依旧清淡的口味却比马厩里的生活好很多,他摸着衣袖里的玉佩望廊外的闲散抽着旱烟的老汉,云雾聚拢着挡住正午的晴日,散去了多日来雨水裹挟的潮气,木头腐朽的味道依旧无法除去。

    他拾起扶手上顽童留下的蝴蝶发饰,彩色的琉璃在他素白的手指印了影影绰绰的斑斓,他只看一会便轻轻放回去,你出声询问,他神情不见落寞,散了发,金色的鬓发软绵绵好似柳絮散乱,绿意也被阳光烤化了些,只显得轻松,不像那清苦的隐居人,倒像那行走传说的少年侠客。

    只是有些好奇。他轻声解释,声音温润清亮,你才意识到他年轻,更不知为了何事放了人间种种,去做那山上的活石像,下山游历才知他柔和的真面目,你与他言说自己是那王室最年长的子嗣,现今朝廷危机四伏,你周游四方只为求得解局一计,先生既出游,不是全然出世,更知我为人,何不入世助我一臂?只当是缘。

    他缄默一会,收了笑意,直望向你,你才发觉他眉眼上挑,未绽开弧度时自带几分冷冽,你知他彷徨,但他拒得决绝。

    不可攀缘。他说。

    那好吧。你的鞭子打上马臀。路先生,来日方长。

    他偶有想起你着罗裙恣意的模样,在山间的石泉捧起一汪水,他落脚在一座无名的山寺,用灵力帮助那些穷苦人做了些善事,便得了些盘缠可以果腹,战火烧到山脚时他挖野草根充饥,也会收留逃上山的人,始终没破戒,却依旧没有那所谓佛性。

    ——用你们的话说,这不是叫,缘分未到吗?你忽然出声,伤口开裂了些在刚换的洁白绷带上晕出一滩血色,他带着责备意味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额头,掺了多少无奈未可知,从前他身上便带着弥散不了的药香,如今更甚,许是因为收留了带伤的你,你几次迷迷糊糊问他怎么找着的你,他想了许久才回应,山灵指引的。

    实际是战火燎原的同时干燥的热风飘来你受刺的消息,夹杂着人们惶恐不安的流言,你正巧到了他修行时的山脚下,传言到的时候前行还没受刺,他听了那消息莫名感到些许不安,林苑几的潭水飘着几根可有可无的鸟羽,缝隙里是不安宛若枯死的色泽,他记得这种感受,当他还未脱下那冰冷甲胄,站在城墙上看那犹如流萤的灯火愈发旺盛地连成一片火海,人影渺小犹如被炙烤的黑点,又像树根上攀行的蝼蚁,家父转过头不知对谁说,乱了。

    于是许了千年太平盛世的旗子便轰然倒塌。

    他站定许久,回屋取了一柄和这座寺庙一样无名的剑,下山正碰见你带的那队兵马,他踪迹无形,被追兵逼迫得走投无路的士兵发现不了他,他站在树冠看这出人命堆积的闹剧,没有保家卫国的理由,只有争夺权力的战争,他看见那箭正射进轿子里,他来不及阻止,寒光里是无处安放不断滋长的烈火,犹如欲望一般狰狞,烧得人家的房门只剩个可怜的框架,他心里涌起一阵惋惜——

    那斗胆问天下解局的少年英雄,当真就这么死在权力的斗争中了?

    死不了。你哑着嗓子笑着说,他看了你一会才去盛了一杯水,又去温了一壶清酒,酒香叫你嘴馋,手刚伸出被褥他眼睛微眯着笑起来说殿下您是想不死在箭下,却死于烈酒烧穿食道吗?才悻悻然收回手,轻咳一声问他先生好胆量,敢冲进官兵里救出本来必死无疑的我。他应答着殿下谬赞,没有恭谨的神色,就像当初听闻你身份一样,只有一腔含了洒脱又如酒带了微苦的笑意。

    他又把那一头长发散开来,洗净的剑还带着血腥味,放在你榻侧,你开玩笑般说先生不怕我一好拿着剑便灭了你的口离开吗?他摇了摇头回答,殿下不会。你来了劲,摆弄着他淡得透明的发梢,绕在指尖把玩,又掀开一角看见他苍白光洁的后颈,青色的血管在皮rou下隐隐约约,毫不设防,你问他他也只说设防也没用,我打不过殿下。

    你伤势逐渐好转,正是夏日,局势被隔绝在山外,阳光被隔绝在他背影外,你只窥得院子里一束浅淡的光,他扫地亲力亲为,你常能看见光斑在他的脚边嬉戏,荒草遍地,尘土也染上熹微轮廓,没了香火,寺庙自是冷清,和他相符。

    你快到了离开的时日,几日来一直念叨着他才华如何得好,如何不可埋没,期许他动动凡尘的心和你一同走,他只是依旧把玉米粒放在院子里任山里的鸟兽食,不亲手喂,余下的玉米粒二日清晨又扫去,又说是不可攀缘,你倚着门边看他清秀的面孔和瘦削的身影,只道他好身段。

    一日里你失眠,他还没解开发带,便光着脚下地去点了助眠的熏香,你用指腹一寸一寸摸过他剑柄上模糊的字样,又说是好剑,他叹口气说这剑无名,那字迹是殿下您自己刻的,你不答话,他掖了掖你被角,望着外面缠绕葱郁的松树枝,轻声问你缘何执着于他。

    那先生又缘何救我?他被堵住问话,怔了一下哑然失笑,下了幔帐。我见不得血。绿眼含着笑在烛火里闪烁。

    扯谎。你也笑着说,那完好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压下他半边身子,素净的白衣陷进温暖的被褥,你却莫名觉得那白衣该绣了金丝,配了剑和玄黑的甲,才更配他眼尾恣意的红。你是只见不得我的血吗?你半真半假地说,牵着他艳红的发带拉下他,他温驯地低头,发丝一齐散落在你脸侧带来轻微的痒意,密集地遮住烛火的光,阴影和呼吸交融的热掺杂在你们咫尺间,你竟是在那冷绿的眸子里看出了些君臣的服从谦卑。

    ……臣不敢。他轻声说,暧昧的距离让他的话虽说带着疏离,却像药后奖励的糖冲淡了涩味,仅隔着一层单薄的纸,你望了会他即使敛眉也带着微妙锋芒的五官,淡色的唇瓣带着疾病的青紫色,他始终撑着手注意着不压到你,你趁他在夜色难得的柔和里愣神,扶着他边缘染上银色的金发吻了他脸颊一侧。先生比起和尚更适合做将军……这么漂亮的和尚,大概不是很让人清心寡欲。

    殿下倒是懂得怎么非礼。夜风凉,夹着碎叶翻动的声音,吹得他脸颊guntang,池塘底的蛙鸣也传了过来,他从前没有注意过那么多属于生机的声音,他的声音轻柔,咬着字眼显得羞怯无奈又绵软好似蜜糖,是了,他现在不像打了霜的药草,像含进嘴里滚动的甜味,你对他耳语着先生谬赞,也不知他脸上的红霞是焰火的错觉,还是桃花开在了石像怀里,总之二日清晨他又送走了你。

    好似风的飘荡,你从他身边离开又回来,你言他灵力神奇,日后可教你如何修行,他答应着,擦拭了剑身又潦草作了最后的包扎,你满口说痊愈还是抵不过他小心满溢担忧的抬眼,你想调侃一句他像个满眼泪光和缠绵情意的人儿,望着他清澈纯粹的绿眼又哑了声,他立于庙口,目送你,孤零零地提着装野菜的篮子,你又问他缘何救你。

    我不知。他说。你往后望,穿尘见了那隐于雾,高而沉默的阴影,山峦承着圆寂的僧人骸骨,遥遥招手。

    按你们的说法,这个也许叫尘缘难断。他咀嚼了半晌一个缘字,想开口,你已听不见。

    自先帝去世二年,幼弟始龀,即位,封年号为太和。

    大暑,荷塘处处蛙鸣,顽童拽着根茅草,又叫地上的石子拾起扔进水中,水花溅湿了草鞋,可石子转眼沉了水底,小孩失望得很,又想起听闻的消息,探头探脑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大人们皆面带不满,说这皇帝是朝廷一重臣扶上去作傀儡的,一即位就把王室中的政敌排挤到外,怕是要造反呐!

    造反?造什么的反?顽童当然不知什么政敌,只问那消息里提的女孩子没事吗?大人想脱口而出造皇帝的反又咽了回去,打了一下孩子稍微畸形的肩,眼珠幽幽转两圈,回答说那是长公主,自然没事,顽童似懂非懂又扔了颗石子,这次不错,石子跳了三下,才晃晃悠悠地在水面拨开涟漪——实在是一颗好石子。

    你笑着说,把棋子轻放到棋盘中央,惹得对面人皱眉,轿子外的人吆喝着新打的芝麻饼,我认输,公主好气量,即使到了这般田地也不反击,那人叹了气便把一盘死局推开,语气有些许嘲讽,你全当不知,只是敲着棋盘陈列交错的方格,说道,未到时候,无可用之才,哪下得了棋?

    你掀起了帘,阳光刺眼得焦躁,那人问你去做什么,你说去见一个人,便单独下了车,给了车夫一点小费,身后的人似乎骂了一句,你指了指自己耳廓,示意自己听不清,便徒步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林中的石子布满滑腻青苔,弥漫着无人的气息,野草绿得像琉璃。

    殿下,别胡闹了,您要掉下来了。你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便听见他温润声音,视野还很杂乱,只能辨别出远处玉山倾倒,烟雾缭绕,显然下了场雨,他素白的身影染湿了大半衣摆微微浮动,你才发觉你身上的衣物也湿得彻底,正难受得很,又多了点凉爽,听了他话动了动脚想下来,却一头栽下,泥点子溅到下颚,他笑着扶你起来,酒精的残骸横尸遍野,醉梦里他的绿眸清晰可见,以至于你进了他怀里要伸手多摸摸他长睫下的绿意才确认了这是真人而不是清晨霞光的错觉印在了你虹膜。

    他的脸很软,有点冰,捏着像要融化,还带着未散尽的雨水味,过了一年,路先生可想我?殿下莫要胡闹。你伸手揽住他的腰,他不自然地僵了僵,垂着眼指节搭在你的手臂上不知该怎么做。

    你是走了十里路来到这里专程看他,喝了酒闯进了别人家庙里,他正好也风餐露宿了许久,带着你走过塌陷的田埂,迎着鬼魅似的深山,坐在喧闹的人间,你们落脚在一家山脚酒馆,菜不错,你这次倒是知他是远近闻名的修行天才,温了一壶顶烈的酒请他,他伸手婉拒,烟火热得出奇。

    这是次年的夏天,举办了庆典,山脚原来的小镇毁了重建了一座新城,此时长安都不比这热闹,你和他叙旧,又要了半蝶下酒菜和一笼生煎,他一筷未动,滴酒不沾,剑靠在桌边,带了大抵是为了防强盗,强盗可不肯化缘。

    他不喝,你却爱喝,最钟爱那一壶江南米酒,有着清雅美名,却比那农家火酒还烈,倒是应了那臣服于九霄上的刚烈之人,跃过平原,寄身水边,往往只为这一口,渔夫们将裂了的网搁在脚边,点一碟毛豆,潮腥味便慢慢融入酒去,他束了高马尾,和初见时一样,也许嫌热,你成熟了许多,他却未变,火色照在你脸上和那日地府暗中的索命时一样,风吹了只是更大幅度飞舞,灭不了好似一场无人知的涅槃,和河边吹来的寂寥的风全然不同。

    你调情一样敲他突起的骨节,陪他用了素膳要回住处,你们又是同路,路边有个缠红线的把戏,你穿了常服与邻家女子无异,过近的距离被认作了情人送了一捆所谓情丝,你把玩着只觉有趣,路辰正偏头望水里莺歌燕舞的泛舟,红线缠绕上他消瘦莹白的手腕,腕骨很硬,包在微凉的皮rou里被粗糙的红绳捆住,胡乱缠绕搭着,似蛇一样蜿蜒隐晦蒸腾出欲望,他脸似乎有些粉红,也许是菜辣了。

    你咬着宫内琐事,咬着排挤的苦闷,咬着野心和彷徨,只字不提拉拢之事和此行目的,你不说,他自然也不问,七夕的灯绣了鲜艳的花鸟,走得累了坐在河边歇脚,络绎不绝间他解了外袍披到你略发抖的肩,你一转头便见他惊愕绿眸映了桃红,倒像那戏里的一出,还像天际的星子一落便落了你满怀。

    马车外河水行进,你挑开帘子谢过他衣衫,他温温和和笑笑,你拉他许愿,河面长明灯连绵不绝,好似星河又进了人间,他大抵离俗久了,一句不言,也不知是否把那破碎的愿望寄予了那满地的流光,你拿了一对写着家亲安康的灯给他,他犹豫一会,便手伸进凉透的水,灯落到河的上游,他望那河看不见的尽头久不回神。

    你合掌起誓必不负家母期望,他垂目恍若慈悲,双手合十却又虔诚,脸隐没在明暗处,瞳孔中央摇曳的影像追逐什么,在你注视下垂下眼皮为自己遮蔽了夜色,热浪混杂灯油融化的味道,除此之外是轻微潮腥味,随着海浪把迷离交缠的二人影子围在中心,绿眼睛瞧着又增了几分清凉。

    他说起话来字眼念得轻,像漂泊不定的琴声游荡在林中,言简意赅,你品出些不忍亵渎的佛性,但也没了其他感觉,又捏起了酒壶子,瞧出他似乎难过便招手拦住买红豆的小孩,伴着蜜糖稚嫩的笑用一两银子换了一粒不甚精致只打了个相思豆噱头的红色巧果,有点像一颗小小的心,大抵最忠贞的大臣也会在背地数落你的挥金如土。

    你怪稀奇一样塞进他掌心,他闻见你身上浓重的酒气,掌纹摩挲过巧果粗糙的弧度,称为心形还是勉强了些,他也没放开你的手,日后他在七夕再买到什么巧果都总觉得没有这颗像一个在孟夏的风里鼓动震颤的心脏。

    你喝酒喜欢直接灌,捏了个酒壶便把那辛辣的滋味涌进喉道,像生命破了个口子流泻,许是烟火迷了他感官,绚烂的灯遮了他眼,他被你触碰的肌肤染上疾病似的guntang,他的掌纹陷进了一颗小小的红豆,像结缘的红线凝成一团落在你们紧贴的手心间。

    你牵红绳另一头,他乖顺并着手跟在后面,指节微颤,他知你接近的意思,却不回应,但也不反抗,你们走过时七夕月亮痴呆地落入水中,悠悠转转,悠悠转转,人间的女子乞巧,你们犹豫的影子暧昧地纠缠,月儿却总没人捞上来。

    床的条件好了不少,你先吻了他被茶水沾湿的唇,两瓣rou总算有了红润,引得他撇开眼害羞了似的凑近啄了一口你嘴角,又保持着距离低垂了眼等你动作,你摩挲过他空无一物的指根,再解开绳,红痕像纤细的蛇攀绕在白皙皮肤上,不足一指宽,他依旧像被束缚一样举起腕部陷在绣花的被褥里。

    你捻起衣摆像喂食一样凑到他咬出一圈浅淡齿痕的唇瓣旁,他转动着眼珠好一会才含着水光半羞不羞望向你,而后长睫抖着伸头生涩地叼住自己衣衫,力气大得狼狈,布料被拉扯出即将撕裂的声音,像野性未退的小兽,你抵住他发烧般烫得惊人的额头,轻声说我算不算帮你还俗了呢,先生。

    他勉强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听不出否认或肯定,手指慢慢攀上你肩,带着说不清的妩媚,你凑近听清了他的话。在我决定下山救您那刻,我便破了戒。他声音微弱却像叫你生含了一块冰,冻得你喉道生疼。

    他涎水顺着衣襟落到因为瘦弱略显平坦的胸上,洁白单薄的小块起伏缀着颤抖的粉果,他微低头,淡金发梢就落到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丝丝痒意,水痕斑驳像窗前的树影,他轻轻闭上眼,酮体紧绷着,像一块赤裸的,上好的玉。

    你的手心guntang,带着多年周游磨出的茧,厚实地记录旅途的艰辛,却像画师一样在他侧腰由轻到重地捏过,情欲的颤栗像水纹扩散到四肢,他的肺叶在酒精的guntang中近乎报废,被迫大口呼吸吐出湿热的水汽,任由青色的衣衫染湿了一角,亵裤被你轻易挑开,他温驯似一头拔了角的鹿,红痕浅浅深深拨开了他脱世的外壳,露出甜腻的蜜饯缓慢流出,你咬着他耳朵叫他路先生,路先生,路先生,简单三个字暧昧地缠绕着流进他透红耳廓。

    像登徒子一样,他恍惚着想,来路不明的伤痕似沟壑横在他小腹,你按着那处抹着劣质药膏的手指钻进去摸索,和他长相不符紧致的rou壁热得要命,几乎烫化了你指头,你控制着力道抽插,吻他发抖的乳rou,将小巧的rutou用齿关研磨,媚rou随着rou粒的挺立收缩挤压你的手指,他呼吸急促又烫地撒在你肩膀上,你闻到他身上冷冽的味道在逐渐散去,陌生的触感捅开私密之处带来的疼痛让他修长的手指在床单上抓挠。

    殿下……等等……呜!!

    你又加一根手指撑开他脆弱的xue口,一声微不可察的气音从他唇齿间漏出,不受控的,脆弱的泪沾染了他平日里冷静温和的脸,泛水光的脸侧白得近乎透明,你用舌头卷着轻弹他柔韧吸得微肿的rutou,他便把发颤的腿根无助地夹紧你的腰,肠液渐渐分泌出来缓解甬道的干涩,你手心黏湿一片,不得不紧掐着他圆润的臀rou才能固定住他方便抽插,臀rou很容易留痕,很快浮现出深红的指印。

    他不是很能听清你的话语,你手指的力度很有分寸,粗粝的茧在敏感的xuerou上摩擦出他从未接受过的快感在身体里驰骋,像某种急性病逼出他最无助的模样,他揽着你的肩,手臂不断颤抖,你安抚地埋进他颈窝磨蹭,指头无意按到一处突起的腺体,便感到怀里柔软的人一僵,忽地仰起头身体微微坐起来试图躲避那处按压。

    ……哈啊啊!!混着白汽的哭喘撞进他耳膜,他昏沉的脑袋无法理解这样满含媚意的呻吟会从他喉间发出,只能徒劳地紧抓着你衣服承受激烈的高潮,你按压得越来越用力,紊乱的气息让他的绿眼化成一汪水,红晕潮水一样涨到他微肿的眼睑,敏感的侧颈因为你的呼吸而发抖。

    他含糊不清地带着不安不断唤殿下,你往下看正见他布满水痕的乳尖被你身上坚硬的配饰挤压得变形,浅色的乳晕变深,前端早已在手指的抽插中挺立,在僧袍上晕出深蓝的水色,垫在他洁白的小腿下,小腹因为姿势的原因轻微挤出一点软rou,热乎乎地随着你顶弄而收缩。

    他xiele身,乳白的精斑黏在他小腹,他腿侧抽搐着被你扶着上夜壶,脸颊红得可人,衣衫不整到了半夜,窗前的杏花飘进来几许,月色撩人,远处的歌谣散去,你倚着他guntang尚未脱离情潮的酮体,忽地想起那树底日日夜夜独自一人的身影,总觉得与眼前抚开鬓边汗湿发丝的人有几分相似,金叶衬碧玉,旧人少年郎。

    你自幼生于深宫,被害,身中毒,对那时的记忆不甚明晰,却烙印下一个年少持剑的模糊身影,宫人们都叫你远离,你却记着他在宫里捻着一片碎叶,日食模仿的黑夜太匆忙,像歇脚的鸟雀惊走,你一头撞上他带着清淡白兰花味的袍子,金属与红绫碰撞出染血的弦乐,却不伤人,你甜腻腻叫声哥哥,那人便笑着揉揉你发顶,昏黄的光像游走的幽灵栖息在他稚嫩的肩上,约摸他年纪其实与你相差无几。

    此时你含着那腔似有似无的记忆,求证无果后遇上了化缘失败满身狼狈的他,他站在驿站门口不甚在意地啃着冷馒头,余晖稀稀拉拉落着,他站立着直到被你扑进荷花塘,凌乱的发丝混杂着夏末残花,清晨的雨滴润湿了窗沿,你掀开他残破的僧袍,咬住他的耳垂才知他有耳洞,浅浅的洞泛了紫红,夜里的风化不开他满目惆怅,茅草扎满羽毛,远行的旅人回头望不见故乡的山,你大抵真醉了,喊得大声,连叙旧都念成了寻仇。

    你说,他像你一位故人。殿下说笑了。他又垂下眼,像当初他拒绝你邀请时那样,故作薄情,又不知情起何处,简简单单给了一句话。一介草芥之子怎知朝中之事。

    你每次都会带壶酒,说要送他,但是每次都只是被你喝完,以歌会酒,月下又趁醉起舞,你有时仅仅随军出行时偶遇,有时是被朝臣打发去治水,你正好和最近住水边的他碰面,刚巧给他看了军容,都只是刚巧,此时离你们相逢已过去三年。

    你在小溪边望见他赤裸着柔软的足踩在鹅卵石上,水漫上裤腿,你招呼他上来,他留下一串水痕在岸上,你朝水扔了一块石子,溅起一圈波澜沉入水底,他看着沉默不语,你叙旧道好久不见,你没来皇城里陪我,看着那摇曳烛火独自燃烧可是无聊极了。

    你含了一口酒,热烈地吻他微凉似剪破秋叶的唇,他颤着撒满星子的羽睫也不阻止你扫过他上颚的舌,舌尖被你吮吸得呼吸紊乱,行军的人要和你汇报工作时才主动用手肘轻轻推开你一段距离,他醉了一样绿眼朦胧,静静跪坐在旁,听你发落这支部队,人走后你对他说他们不太听我话,因为实际军权在严公手里,日后你小心些,他们刀枪不眨眼,行军十五日便屠了两座城。

    屠了哪两座城?南昌,江宁。你叹息了一声,铺开一张纸,点了点水,就着没用完的墨写下第一笔。屠的第一座城,便是南昌,幼弟十岁便奉先帝遗诏即位,因他资历尚浅,便命我辅佐他,如今圣上溺于酒色不理朝政,严公一手遮天,我无论是以jiejie的身份规劝,还是以臣子的方式进谏,都无计可施。他好好听着,见你字迹的墨断了,便又磨了些在石砚,你瞧了他一眼,只见他满目墨白绘成的山河,青色虹膜遍布浅淡的纹路,他素白指尖染上了那一点过重的墨色,倒更像映出的画了。

    我仗着还有几分母亲遗留下的势力平反了一些起了异心的外族宦官,却被圣上排挤于外,我每每看到后宫里烛火四起,便想起那孩子以前最爱去南昌听戏曲,本不合适,却坐上龙座,他十二岁那年偷吃冰糖葫芦被大臣监督只得扔掉,我便感到可惜,以后那龙座灯火通明,我原本觉得灼烧,现在只觉凄凉。

    你说着,忽然发现油灯暗了,字迹又顿出一不和谐的黑点,你刚想去剪灯芯,他伸过手,闪着冷光的剪刀生了锈,燃得焦黑的线头落在地,冷清的白月便又掺了暖色,你抬头向他道谢,又拿起笔。然后?你回答,南昌便被屠了,我没见现场,但知道一个活口都没留,几天前杀了降兵后屠的,可惜了,那孩子再也吃不到冰糖葫芦了。

    他垂眸给你倒了一杯茶,不知是否是觉得你伤感想安慰你,你轻轻在茶杯水面吹开涟漪,军营外死寂一片,偶有禽鸟坠落的声音,屋内烧的篝火摇曳着,深秋也显得暖。第二座城呢?江宁啊,我记不大清了。你摩挲着下颚,微眯起眼看向澄清的月,刀剑劈出的模糊残影在无人的城市上空依旧烙印,像挥之不去的噩梦,你没说什么,只说那日的云红,血染了几面旗,层层叠叠像一片天上的火海,你遥遥望过去,只见人头插在城墙上黏连的黑发在秋风中微微摆动。

    妇女摔倒在地,神医也难救了,乱世里相会于短暂的安宁实在难得,你忽然这样想到。帐篷里弥漫了一阵惶恐的静默,就像那日你看着他们扔下火把,整个城犹如佛门所说的涅槃一样,陷入永无止尽的熊熊大火,你在扑面的热浪猛烈地意识到那些魂灵不得超生,你和这些军官也终将去到如此之地,这是活生生的罪孽在guntang流泻,你从此有些怕了火,也不再信佛。

    先生你认为?你忽地出声,似是忍受不了这种困于过去的寂寞,他绑了很低的马尾,转头时正好扫过后颈部下相连一小块背部的肌肤,背线是浅淡的沟壑,印刻着他此时缄默的苦衷,又流转着月色,光裸洁白像先皇在世时给你看的那些胡人送来的玩意里,属于信仰范畴名为“天使”的雕像一样,你再仔细琢磨他的五官,他是胡人和汉人的混血,这个比喻倒也符合。

    回殿下,臣早年的时候随父亲征战过,那时他屠了一座城,带臣到了他们焚尸的山谷,他们所屠,也是江宁。他将茶壶洗净,看着指间斑驳萧条的树影说着,恍惚又看见那忠诚一生的身影。那些尸体丑陋肮脏,穿着平日的常服,面上青紫狰狞的恐惧定格住,填满了整个在故事里连财宝都不一定填完的巨坑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太阳隐没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