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叔 1

    她们小时候，手拉手抱着转圈圈，然后转到齐齐摔倒——也就转了两三圈。

    一个是六公主，而今无所事事；一个是丞相府小姐，而今闲扫大街。

    池骄龙把扫把强硬地塞到六公主朱玩月手里：“我最讨厌在我收拾碗碟的时候有人酒足饭饱在一旁高谈阔论。”

    “那么请问你现在是在洗碗吗？”朱玩月问。洗碗当然——是不需要扫把的。

    但她们都不免想了想如果用扫把洗碗会是什么模样：一个大木盆，把皂角丢进去，用扫把狂乱地搅搅搅……然后她们听到碗碟破碎的声音……她们对视，哈哈大笑。

    在场的第三人，暗卫十号懵然呆立。

    忽然池骄龙扭过头，看暗卫十号，话语更叫她不解：“你叫海角。”

    暗卫十号点头：“……姐？”

    朱玩月笑声本已渐低，忽然又跟着池骄龙一同让笑声又高了起来。暗卫十号握着扫把，呆看，过往行人诧异看着走了。

    “姐，”暗卫十号皱眉，诘问得理直气壮：“你不会才想起我的名字吧？”她想来想去，觉得这很有可能，虽然她池海角同池骄龙玩得不熟，但毕竟是一个血缘谱系的姐妹大家庭里的人，她的名字竟还要被想吗？她跟着六公主，也时常晃在池骄龙面前啊！暗卫十号有些委屈。在她手里有把同款大扫把，她一早就自己乖乖拿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猜想？果然我和你玩不到一起去。”池骄龙撇嘴说。朱玩月浅浅解释：“因为我们刚刚想着皂角。”

    池骄龙看着暗卫十号说：“真奇怪我们竟然在离家出走这件事上能有共识。”

    暗卫十号眨巴眨巴眼睛。

    当年暗卫十号离家出走，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一头扎进暗卫训练营，谁劝也不听。池骄龙呢……愣是凭着一双巧手一张巧嘴吃到了百家饭，她在做饭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反正当年还不算太高的她，就是用有限的食材把别人家的餐桌整治得巴巴适适，自己也从这一条街巷吃到那一条街巷。池骄龙是有自己的规矩的，第一，她绝不在某户人家家里呆超过一天，第二，她绝不要有人给她钱，什么感谢她的，什么投资她给她开个食肆的，她也绝对不要。后来她果然也没有凭借做饭这门手艺挣钱……她会在天阴时扫落花落叶。

    她不领谁的俸禄，也不听谁的命令，池骄龙的丞相娘亲曾说叫她去佛寺道观扫地，这样多少像个隐士。她才不要。

    她就是为着兴趣，除了花花叶叶，其余她一概不扫，除了天气闲适时，她一律都不出街。至于她干的真正领钱的营生，那却还蛮杂的，并且只有朱玩月全知道。

    “你看，我这边扫的，这些花那些叶，看我堆叠得多有美感？仅靠一个扫把做成这样，我可真厉害！”朱玩月翘起尾巴。

    池骄龙翘得更高：“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看我，不比你厉害多了？”

    暗卫十号老老实实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