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雨

    观音像白玉作料,鲜血溅上也无忧,血液滚成圆珠,自然落下,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

    插他xue的男人最后射一次,颇为遗憾地捏捏李火旺的脸颊。本是个男子,后xuecao起来比女人还快意。可祭祀即将,开始,他也不久留,他把李火旺的身体扛到祭祀台上,跟李火旺的手放在一起。

    猪羊被赶过来,宰杀的时候发出悲鸣。

    台上的李火旺因失血而眩晕,迷迷糊糊间听着众人喊:“……人有善愿,天必从之。”

    有人持刀过来,刀面上还有猪羊的血。他们摆弄李火旺的身体,让他在祭祀台上躺平。后xue被cao到一时半会儿没法合拢,里面包着的液体因为躺姿流出来,李火旺有种失禁的错觉。屠夫手上血气浓重,看见他xue口在流水,还抓了一把他的屁眼说真sao。猪羊的油脂、未褪的血腥味贴在他的屁股上,李火旺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被祭祀的猪羊。

    白玉观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供桌上被人转过来,笔直地对着自己。

    观音慈悲面,一根藤蔓绕身生。

    李火旺用仅存的手捂住被砍断的手臂,他想要止血又毫无办法。

    众人在祭祀台前磕头,嘴里说着什么。李火旺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村民口中的“观音大神”正是那个白玉观音的名字。

    李火旺想要坐起来,又被屠夫按了回去。长满硬茧的手掌摩擦在胸口上,李火旺倒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疼痛感为什么会让步给快感?屠夫发现他的rutou挺立,趁着众人唱词,开始搓揉那乳粒,逼得李火旺又闷哼几声。

    祭祀台只达半人高,李火旺偏头正好就是屠夫的裤裆。那里散发着腥臭味,可李火旺在抽动自己的鼻子呼吸,他似乎觉得这种气味能止住自己的疼痛。断臂出血不停,李火旺看见了一些模糊的画面。有时是自己走在黑暗的洞xue里,有时是自己行走在水中。

    他看见了一个扎着包子头的女孩,她被人放在一模一样的祭祀台上。人们没有呼喊她的名字,而是说“心素”。人们挖了她眼睛,砍了她的手脚,扯了她的舌头,剥了她的皮。女孩身上的伤口显示,这些事情都不是一次性做完的,而是长久的过程。村民贩卖她的脏器,用勺子舀裸露的血rou。这心素当真是宝贝吗,有人说吃了心素的rou可以延年益寿。于是她躺在祭祀台上,剥皮后哀嚎着,人们撒上盐和辣椒,倾倒油和香料,排队拿着勺子。他们说起心素,就像说一道菜一样,人们分食了她。

    因她怪言怪语:什么汽车,什么屋子。

    因她疯疯癫癫:居然说生出自己的娘不是娘,爹不是爹。

    因她……是心素,而已。

    女孩的嚎啕撕扯着李火旺的思绪,伴着那诡异的童谣声一起袭来。李火旺痛吟出声。

    屠夫又搓了搓他的乳粒,吮吸两口,他把李火旺的脸掰正。随后他举起刀,一刀劈在李火旺的小腿上。

    李火旺惨叫着,身体挺动,被上前的村民按住。他们眼中包含着贪婪和欲望。

    菜刀太钝,第一刀都没砍断骨头。屠夫就像平时切猪rou那样,捏住李火旺的大腿,刀刃在腿窝徘徊,判断着下刀的位置。他应该是决定好了,屠夫举起了这把刀。

    泛着银光的刃口割开了苹果。

    “火旺,张嘴,来,吃苹果。”他的母亲刚削好了一块苹果,苹果皮拖得很长,像肠子一样。

    李火旺张张嘴,发现口腔里一阵疼痛。

    “吃点水果吧儿子,医生说你口腔溃疡得厉害。”杨晓琴削完苹果,就连忙把刀放进包里。精神病院其实不准带这些尖锐器具的,她也是背着监控切的。

    李火旺被束缚带紧紧压在床上,这也是为什么医生默许了杨晓琴带刀的原因。李火旺根本动不了。

    病床上的青年面色发白,十分虚弱。他先是看了看女人手上的苹果块,又看了看天花板。

    李火旺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发出凄厉的痛叫。

    “我……我……”李火旺喊着。

    “儿子!你怎么了!”他母亲慌了神,把苹果放在桌上,不断抚摸李火旺的脸。

    苹果的清香味带回了一些李火旺的理智,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睛好半天才聚焦。

    然后,李火旺笑了笑:“妈,没事,我做了一个噩梦。”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被褥下的右手死死将指甲扣进了手心,用这样的疼痛压制自己发抖的身体。他的左手动不了,甚至感觉不到了。

    世间怎么可能有幻境能困住心素呢?这人间最大的迷惘都在他身上。

    白玉观音拉他进的这个幻觉很真实,真实到李火旺平时运转的修真功法都停止了。可是此刻,李火旺记起了一切。

    “妈,能不能给我解开?”他轻轻说。

    “我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李火旺的脑袋垂在枕头上。

    孙晓琴看他这样无力的样子,真是吓坏了,赶紧喊医生过来看看情况。

    医生最后还是给李火旺解开了束缚带。因为李火旺走不动路,他的左腿也动不了。医生说可能是绑太久了,但问题不大。孙晓琴又是一番埋怨。李火旺面带微笑,看着脖子间挂着白玉观音的医生。

    “妈,你刚刚不是要给我吃苹果吗?你给我吃吧。”李火旺已经被扶起来,背靠着枕头坐着。

    “好,好……”他母亲有些担忧,但是看医生和李火旺本人都没有说病情严重或者身体不适,她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苹果。

    李火旺看着医生的白大褂上名标,喊了医生的名字。医生走上来,询问怎么了。

    病床上的青年此时却爆发了极强的行动力,他只有一手一脚能动,右手拉扯出医生脖子上的红绳,把白玉观音提出来,右脚撑在病床上支撑自己的身体。他以极快的速度把白玉观音捏在自己的手里,然后李火旺毫不犹豫,掏出母亲背包里的水果刀,一刀扎在观音吊坠上。

    医生发出惊呼声,急忙拍打边上的紧急按钮。

    不一会儿,病房外冲出一群人,把李火旺重新绑回了床上。李火旺没有挣扎,他看着母亲的嘴巴开开合合,一切的忧虑都淹没在护卫人员的嘈杂中。

    李火旺扯扯嘴角,有些痛,这是刚刚护卫人员按住他的头造成的。

    李火旺对母亲说:“抱歉,妈。”

    他母亲应该是听见了,含着泪摇头。

    李火旺又说:“妈,这周星期天见。”他闭上了眼。最后看见那些来往的护卫人员,遮住了母亲孤独坐在病床边椅子上的身影。

    观音吊坠被毁掉的时候,李火旺好像看见一扇门打开了。这陈旧的门扉在他的脑海中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好像有人被卡在了门轴处,每一次开门都要碾碎他的骨rou一样。他想要看清门后的东西,他看见了一个人站在门后,什么衣服都没穿,赤身裸体,后xue在流水,面上一副被cao傻的样子。他的脚边盘着某种黑色的触手,像藤蔓。

    李火旺愣了愣,这画面一消而散。剧痛。李火旺低头看见自己的肠子掉出来了,他的手脚少了一只,腹部被切开了。

    这伤状实在似曾相识,就像他当初刚出水下遗迹一样。

    “呵呵呵……”祭祀台上的李火旺突然笑出声。

    他不同寻常的反应让正在切割他大腿的屠夫都呆了一瞬,屠夫皱眉:“他是不是傻了?”

    村民接口道:“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傻了不也正常?”

    李火旺越笑越大声,他的脸上有自己被截肢后飚出来的血。他看上去那么苍白无力,但他的笑声像鬼神。

    “是不是还要斩断我的手,斩断我的脚?”笑声中,李火旺问。

    他好像真的疯了,真的癫狂了,他又问:“是不是要剥了我的皮,吃了我的rou?”

    笑声戛然而止。

    李火旺坐起来了,屠夫畏惧地看着他,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正常人都怕癫子。李火旺垂着头,看着祭祀台前围着的村民。这些村民的面目并不清晰,这个幻境在不断崩塌。供桌上的白玉观音已经有了裂纹,李火旺却感觉它还没有“死”。

    后xue里的jingye已经被yin水冲干净,李火旺都不需要岔开腿,他就一只腿了。李火旺探手进自己的屁股,掏了掏,掏出两根筷子,正确来说是断裂开的一支筷子。

    “哈……”李火旺叹出一声。他将短的那支随意丢下,丢到了某个村民的脑袋上。

    他把长的那段拿着,筷子上还有他自己流出来的水,他直接往自己的断腿上凑。

    李火旺用这半截筷子剥了自己的皮,从断腿开始。

    “不是要剥皮吗?看着我啊!”赤身的青年说话,他大声说话。

    血液不断流淌,他犹如疯魔一样说着,不断说着。他眼前闪着那些画面,心素女孩被诱哄着吞吃村民roubang的样子,女孩在河边看着倒影给自己扎了丸子头,女孩被放在祭祀台上苦苦哀求的模样。

    李火旺感到了痛楚,痛苦终于压倒了快感。

    他嘶嚎一样:“这不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心素吗?”他的血四处乱飞,落到了那些村民身上。白玉观音的裂纹逐渐拉大。

    他们感到了恐惧和害怕,他们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之下,还在前赴后继地冲来,要抚摸李火旺的身体。他们想要他屈从欲望,成为没有手脚的玩具。可李火旺不会给他们机会,他剥皮,他拔出肋骨插入身体。所有人与他共享这疼痛,那些人全都一瞬间倒在地上哭叫。

    这就是心素啊。李火旺想。

    幻觉一片片破碎开。

    李火旺听见了耳旁传来玉碎声。

    他再看,天已亮,村庄落着小雨。他的姿势没有变,仍旧是蹲下取剑的姿势。剑身上倒映的,他耳边的白玉观音已然碎裂。

    李火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蹲了半宿,站不起来。

    李岁已经吃完了那头猪,此时团在供桌上睡觉。黑太岁并没有发现李火旺被拉进了幻觉,它只是奇怪为什么李火旺没有动。

    诸葛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正要问,却见李火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青年用紫穗剑杵地,缓慢起身。他走到供桌面前,看着这只羊,又看了看祭祀台上腐烂的双手双脚。

    李火旺用手抓开羊的皮,他抠出血rou来生吃以此补充能量。雨水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滚。

    吃着吃着,李火旺的动作慢下来,他咽下这些腥味的生rou。他的头发在吃的时候松开,太久没修剪,垂在肩头,把潮雨都接住了。

    李火旺用带着rou沫的手把头发拉开,更多的雨水从他的额一直滑,他脸上全是水。

    李火旺又吃一口生rou,嚼着雨水混合的生rou,说:“他妈的心素……”

    随后,他垫垫脚,觉得腿脚好了,走在被雨水打湿的黄尘上,在雨势变大前离开了。